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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！”
当警察这么多年，这是张雄不知道第多少次如此满腹难受的叹气。
这种追诉期制度，让华国少了很多冤假错案，但同时，也让不少当年被谋杀、死不见尸、失踪后死亡的人，尤其是外来务工人员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，即使之后找到了嫌疑人，也对嫌疑人无计可施。
可谓宁可放过一千，不能错杀一人。
这样真的好么？
当然是利大于弊的。
当基数扩大到16亿百姓，这种制度能保证更多人的安全。
但是这个制度是完美的么？
看着面前的贺成功，张雄无论如何都不能昧着良心这么夸赞。
“但是，不值得啊！你这种人去跟他们抵命，不值得啊！”张雄苦口婆心的劝说道。
贺成功的声音终于变得有些狰狞：“有什么不值得的？我的前期被杀死，我的大儿子被杀死，我的第二任妻子被我亲手杀死，我以为的第二个儿子也被我亲手杀死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对奸夫淫妇，不论付出任何代价，我都要他们死！要他们死！”
看着状若疯魔的贺成功，张雄的心中都有些寒意。
被毁了一生的成功人士，一旦获知真相之后，真的太可怕了！
喘了几口粗气，贺成功笑道：“更何况，我会死么？”
张雄闻言眼睛一亮：“对，你是投案自首！而且当年的案件虽然无法追诉，但只要媒体炒一炒，舆论干涉司法，让民众觉得你情有可原，法官就肯定会减轻罪行，不会执行死刑，就是无期徒刑！”
说着说着，张雄也兴奋了起来：“但是我们国家的无期徒刑可不是关押致死，而是最高23年，正常20年就能放出来，如果你在狱中表现良好，还能获得减刑的机会，最高可以减刑一半，那就是10年！”
说完，张雄一拍大腿：“都不用18年，10年之后，你就又是一条好汉了！”
贺成功笑了笑。
当警察一定要懂法么？
熟悉就够了，早些年上岗的警察根本不会对法律有太多的研究，即使是现在，绝大多数警察都没有考过司法考试，对于法律只能说是因为常用所以了解，野蛮生长派，而非学院派。
所以张雄考虑的还是简单了一些。
在故意杀人罪中，还有各种定性标准和量刑标准。
而且自己是故意杀人么？
那个刹车片确实是自己改的，可是对于一个本就爱好改装车的人而言，改一改自己的车有什么？只不过自己还没改装好，自己的妻子又没告知自己就开车出去玩儿了而已。
出了意外，妻子和儿子全都惨死，我也很难受啊！
这样你还要判我死刑？
你是魔鬼么！
再加上各种打点和各种交涉，援引各条法律条文之后，贺成功相信自己最多只需要8年就能从里面出来。
8年。
对于一个年近五旬的商人而言，实在是太久了。
足够这个世界日新月异，足够让人们的支付方式从带现金变成用手机，足够一个市值千亿的庞然大物骤然成型，然后轰然倒塌。
可是用8年的时间给自己报仇，杀死那个一直想要谋害自己的人，给自己挣得活命的机会，值得么？
值得！
所以当贺成功走进拘留所时，他的脸上依然如此平静。
他的复仇还没有结束，但当他踏入拘留所之后，剩下的那些就和他都没有一点关系了。
剩下的那些人，还不至于让他自己脏了手之后还要浪费时间。
……
“何至于此？何至于此啊！”
客房里，林云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，坐在林云对面的慕常歌也是一声长叹：“英雄迟暮啊。”
作为商人没有什么门户之见，虽然自家父亲十分优秀，给自己留下了偌大的家底，但慕常歌丝毫没有一丝自傲，反而对于这种白手起家的豪杰，更是十分钦佩。